— 雨吁 —

遇见

*没有后续,是个坑。



0.

“同学醒醒,我们要关门啦……”李楷灿一脸无奈地轻轻摇了摇趴在桌子上的男生,但是那人睡得很死的样子,李楷灿的动作根本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反而让他往与李楷灿相反的方向小小地挪动了一下,还能听到他小声地念了一句什么,像苏打水的气泡,刚出现就消失了。李楷灿俯下身去,想听听他说了什么,却只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清冽气息,是青柠莫吉托的味道。


虽然这个醉鬼在快要打烊的最后一小时里内进店,搞得本来准备摸鱼提前关店的李楷灿一个措手不及,又不能将嫌弃的情绪外露,只能在看到对方一脸“没哭但我现在down到极点”的脸时暗自吐槽,爽了之后就对方提出的愚蠢问题给出了自己的应答—喝莫吉托喝到醉就好啦,然后对方就真的不疑有他,连喝了好几杯自己调的有些偷工减料的莫吉托后,倒头就睡。李楷灿被此等速睡功夫惊到了,感慨了一下怎么会有人连喝莫吉托这么低度数的酒精饮料都会醉,才发现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于是他开始了新一轮的吐槽: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当然话是这么说,李楷灿毕竟是一个热心肠的好小伙,本着优秀大学生所必备的爱心、包容心与责任心,还是决定把这位呼呼大睡的小朋友给叫醒,所以他打开了原本已经关掉的店内广播。虽然李楷灿的嗓子就算哑了也跟糖放多的炒栗子一样,给人一种甜蜜中带着一丝稍纵即逝的苦涩的感觉,很奇妙地还有点回甘,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似乎这么做能更温柔地把这位客人给拉回现实来,我可真是太善良了,李楷灿暗道。


刚才那家伙挪那一下把胳膊下压着的学生卡给暴露了,李楷灿小心翼翼地捻着那探出头的一角,把整张卡有惊无险地“偷”了过来。现在他用一手捧着醉到不省人事的倒霉学长的“身份证”(李楷灿当时也没注意自己怎么宝贝似地对待这个害他晚下班的家伙的东西,现在回想可能自己那时候就有点上头),一边打开麦克风念道,“文泰一同学……不对……是学长……不对……是老师…………现在已经到了本店的闭店时间了请您尽快离开感谢您的合作欢迎您下次光临。”


这一串总时长突破了三分钟的话语很具像化地反映出了李楷灿不断波动的内心,当他从惊天问号中回神过来时,才注意到对面整个西缇宿舍楼的阳台上都堆满了出来吃瓜的熬夜党们,还有不少人笑出了声,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鼓起了掌。


绝了,刚刚竟然顺手把店外广播也打开了,李楷灿回忆了一下自己说的那番话,觉得自己药丸。



1.

“盒你太强了,单挑泰一哥没在怕的,确实是127的小霸王本霸了。”李楷灿刚回到宿舍就看到金道英cue他,他翻了翻群聊,发现他们之前在讨论什么时候坑他请客来庆祝他赢了挑战赛,李楷灿翻了个比棉球还白的白眼,手指翻飞输入了求救宣言,“救救孩子吧,真的要死了”。


金道英第一时间看到李楷灿的回复,第二时间发出爆笑,第三时间问旁边的郑在铉,“你觉得楷灿能撑得过这个月吗?”


郑在铉轻挑嘴角,一边目不转睛地浏览着还有什么外卖没吃过,一边给李楷灿解围,“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泰一哥失恋了,喝醉酒又没什么。”


李楷灿就在这好死不死的关头夺门而入,正准备跟金道英来一出你方唱罢我登场,闻言便发出了一声嚎叫,“什么!怪不得那天他沾了点酒精就醉了,原来是因为……”还没说完就被郑在铉飞快地捂住了嘴,配上他那双瞪大的双眸,活像一个被裹挟着的玩具熊,还是限定惊恐表情版本。


金道英至此彻底无语了,“李东赫你自己想死可以,不要捎带上无关人士好吗,虽然我不选影视配乐这门课。”这次换李楷灿不知所措了,“什么……那不是我超级想上的选修课吗……我为什么不记得这课是他上的……”



郑在铉从这场走向逐渐失控的对话开始就在憋笑,终于忍不住了,“然而因为人气太高,院里要把这门课变为大班,而且要跟隔壁电影学院一起合上,我估计到时候可能要在大礼堂上课了,你做好心理准备。”李楷灿心想那可能还好些,至少他不会那么快把我认出来,毕竟人山人海,我脸那么小,应该得花好一阵儿才能把我捉出来。


他松了口气,顿觉丧失了与自己这群损友们倾诉的欲望,再呆下去也是对改善现状毫无益处。不如打道回府,搜罗搜罗论坛上有没有能宽慰他的信息和救命稻草,便回自己宿舍了,正要开门,一直猫在自己床上没出声的李泰容冷不丁地开了口,“你放心,泰一……文老师不会为难你,他可能都不记得你是谁。”


李楷灿胡乱点头,也不知李泰容否看到,直冲冲就这么出去了。掩门时才品出了几分滋味来,这算是安慰,还是其他什么别的……?不知道不清楚,李楷灿叹了口气,食欲很是应景地翻涌起来,算了,肚子饿了,还是先去吃饭吧。



2.

在李楷灿左思右想就差没把苦恼二字刻在自己脑门儿上时,文泰一真的如李泰容所说,压根儿没把这回事放在心里。更何况今天是周五!到了该下馆子的例行时间,文泰一开始计划起如何小小地挥霍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寻个不错的小馆犒劳一下自己。


走在下班路上感觉身体都轻快了许多,就是这么好的心情配着这难得的艳阳天,文泰一开始在脑内循环起overjoyed,可惜好景不长,刷新了票圈后,一条字数寥寥的更新让文泰一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一瞬间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除了把目光放在那几个字上,他对一切都满不在意了,周遭一切和即将到来的周末也都消逝在他脑中不断轰隆作响的警报中。


徐英浩发了个微笑的颜表情,附图是他俩曾一起去过的一家咖啡店,是他告诉徐英浩,那里有好喝的危地马拉。


说来奇怪,文泰一这么个悠哉过活的人,一向崇尚的乐观的悲观主义,在邂逅了徐英浩这道春天的闪电之后,彻底没了用处。徐英浩自带一种特殊的磁场,每次被他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着时,文泰一总在逃离的边缘丧失了力气,也许他根本就是想栽在这人手里,给自己催眠无需天长地久,只要此刻拥有。他跟他共享的一刻,虽然白驹过隙,但也打破了徐英浩的最长恋爱时长记录,文泰一从中找到了些许悲哀的安慰感。也因此结束的时候,两人什么都没说,很自然地就回归到了互不打扰的状态。


当然,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文泰一不是那种很快能够从情绪中抽离的人,他总是尽力抗拒着被感性的漩涡所俘获,因为他已经是一个没时间去感伤的社会人了,为了养活自己、报答父母,他已经身心俱疲。徐英浩的出现已经是个无法修改的意外了,



所以文泰一自开始的时候就在为他的离开而准备着,像个已经被告知了终场表演时间的演员。尽管如此,徐英浩连再见也不曾赠与的消失还是让他陷入了深蓝色之中,熬不下去的时候就在深夜里听歌。当他独自一人呆在空旷的天台上时,月光像一层破碎了的玻璃,他就踩着这一地狼藉和残渣,想着那场梦中之梦。


文泰一看着对面的绿灯亮了起来,像盖茨比一直在苦苦追寻的绿光一样,看起来又冷又不真切。所有的一切暖色调的东西都在疾驰着离他而去,他随着人流钻入漫长的地铁过道,预感着接下来的日子又将是碎了满地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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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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